01
柯泽已经盯着他有一会儿了。
牧歌自从被左左泼了酒,就干脆破罐破摔在吧台买醉。
大概……喝的差不多了吧。
柯泽舔了舔下唇,目光顺着牧歌的脖子,往下想象。
“牧歌……呵呵。”
老朋友,你怎么这么狼狈呢?
刚出国那会儿,柯泽就听说过牧歌的大名。
左家的养子,专门送出来学编剧?
英国古典文学这种东西,跟古典乐一样,能有多少人欣赏得了?
就跟夏承司那个落魄的书呆子一样,这个牧歌也独得不得了,不是一路人。
但不得不承认,他写的剧本,很有意思。
柯泽端了杯俗气的血腥玛丽靠过去:“怎么了?失恋了?”
牧歌的眼神已经涣散了,他闻声去看,什么都看不清。
只知道,板栗色的蓬松短发在瑰丽的灯光下,已经染得牛鬼蛇神一般。
“滚开。”酒气熏天。
柯泽捉住他的手腕:“脾气别那么大嘛……”
牧歌使劲挣开,白了他一眼:“你谁啊?”
柯泽没说话,皱着眉头。
没撑多久,牧歌已经摇摇晃晃站起来:“回……回家。”
柯泽下意识扶住他,扔了小费给酒保,换了一张房卡。
02
牧歌全程都在挣扎,被柯泽抓了脚踝,拖回来。
痛苦的呜咽声,此起彼伏。
“别动,张开腿。”
恶魔在他耳边低语。
“放松,让你舒服舒服。”
牧歌感受到浑身的战栗,舒展,收缩。
雨打荷叶。
哭泣,嘶喊,严重缺水。
但是快感,如同蜜里调油,手指在奶油中搅动。
模糊不清的吊顶大灯,KING SIZE的大床。
有坚硬,有柔软,有快有慢。
大汗淋漓,唇舌交缠。
“乖孩子。”
牧歌尝到甜头,身体比精神前一步放空。
算了……算了……反正也没人爱他。
双腿缠上柯泽的腰身,配合节奏。
“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
天堂的台阶,他踏上了,尽管这个方向是地狱。
恶魔的邀请,他伸手了,因为那对甜蜜的獠牙。
03
头超级疼啊!
牧歌皱着眉头,躺在谁的胸膛上醒来。
“卧槽……”
谁用凿子在敲他脑子啊!
三重影,归位。
等等等!等一下!
牧歌稍微动了一下腰,大事不好。
“嘶……”
柯泽调整出起床早安专用表情,温柔地能掐出水来:“早安,身体还好吧?”
“啊!”
“咚!”
牧歌把柯泽蹬下了床。
第一次!柯泽第一次!被床伴蹬下床了?!
为什么?是我技术不好吗?!
牧歌你脚劲儿够大的啊!
柯泽哼哧哼哧坐起来,绅士模式关闭,怒吼:“你有病啊!”
牧歌盘腿坐在床上,龇牙咧嘴扶着腰:“你才有病呢吧!”
“我怎么了?我又没有勉强你,你是不知道后半夜你抱着我摇,我公粮私粮全交了,你还不肯放过我啊!”柯泽简直憋屈,气的浑身发抖,“你这就把我踹下来了?用完了就丢了?”
牧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:“你……你别胡说啊!”
“我要是胡说我就以后都不举!”柯泽发着毒誓,从地上骂骂咧咧站起来。
牧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:“这样啊……对不起啊……”
柯泽没好气地看着他:“怎么说?”
“什么怎么说?”牧歌一脸单纯,颤巍巍,“我……我今早还有剧组的会议要开。”
“你想跑啊?”柯泽磨牙。
牧歌傻乎乎:“不然呢?不是……什么叫跑啊?我……”
“舒服吗?”柯泽打断他。
“什么?”牧歌扯着被子把自己盖严实,装傻。
“我说……”柯泽站起身,双手撑着床,俯身,将牧歌逼到床脚,“舒服吗?”
一瞬间,牧歌还以为这家伙的眼睛会变成竖瞳。
他像伊甸园的古蛇萨麦尔,盘旋而下,巧舌如簧。
引诱世人,追逐幻想。
04
牧歌知道左左不喜欢自己,从十三岁踏入这个家的时候就知道。
但是,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得到的温情,他很珍惜。
死死护在怀里,如同放过期的棒棒糖,扔不了,吃不下。
“没有我爸爸,你什么都不是,你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!”
人究竟能承受多少次的伤害呢?
牧歌用自己做实验,好险,还活着。
他记得柯泽,音乐世家的少爷,每天纸醉金迷,男女不忌。
在英国留学的时候,他对于柯泽的印象就是浪荡子。
直到那一天,午后红茶的馨香没过日光,自己从图书馆的座位上起身,去拿参考书。
回来的时候,那个少年嚣张跋扈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手里翻看着自己的手稿。
单手撑着下巴,百无聊赖,双眼却闪烁着愉悦的光芒。
精致而冷漠的眉眼之间,填满了玩味。
牧歌觉得自己看不太懂他,作为一个能塑造世界,创造人物的编剧。
他看不懂柯泽。
后来听说他跟自己的妹妹乱来,虽然是没有血缘的养女。
耳边刮过的八卦,半真半假,纷纷攘攘。
牧歌不想跟他扯上关系,一千个一万个不想。
但他现在却坐在凌乱的床上,跟柯泽赤条条相对。
戏剧性,十足。
05
柯泽每次玩女人,都用奢侈品打发。
带到店里,让她随便挑,然后划卡。
男人嘛,就比较好打发了,跑车游艇什么的送一送,或者找他们喜欢的名模玩一玩,跟自己喜欢的球星吃个饭,都能好聚好散。
但他没动过这种类型。
牧歌戴着老实巴交的眼镜,能把参考书摊的到处都是,对着笔电敲一下午的字也不嫌烦,屁股跟长在凳子上似的,平静无波的表情,斑斓传奇的故事。
瑰丽的想象力,妖娆的世界观。
与他这个人正相反。
让他舍不得就这么打发了。
穿戴整齐的柯泽看着手机里的号码,在日光之下悠悠然喝了一口红茶。
加了满满的奶,满满的蜂蜜。
让他回忆起牧歌的唇瓣。
柔软,香甜。
按下拨通键……
“喂?”牧歌一边夹着手机,一边双手在键盘上敲击,“我是牧歌,请问您有什么事?”
“小牧歌~”柯泽语调挑逗,专门压低了性感的嗓音,“我——”
“嘟嘟嘟……”
柯泽皱眉。
挂我电话?还是脸大太碰到屏幕了?
柯泽不信邪地重新打——
“您拨打的号码正忙,请您稍后再拨……”
牧歌冷着一张脸,垂眼拉黑号码,然后继续敲字。
“谁呀?”左左在一旁指指点点,“我的角色戏份要多一点啊!”
“推销保险的。”牧歌聚精会神地修改,“我再给你加一条爱情线?”
“好呀好呀!”左左拍手。
06
拉黑第三个电话号码之后,牧歌在摄影棚遇到了柯泽。
没什么名气的小导演激动地将柯泽迎进来:“您怎么来了?是对我们这个剧本感兴趣吗?我们……这也没什么准备,怠慢了!副导!倒水啊!”
我对你们写剧本的那个人感兴趣。
柯泽敷衍地笑着,视线到处扫,跟雷达似的。
牧歌站起身,叹气,脸上一片丧气。
柯泽笑眯眯地凑了过去:“小牧歌~我来看你啦。”
牧歌伸手拽住柯泽的领子,在导演和副导的一片惊呼中,将这个人形自走荷尔蒙往安全通道拖,“咣”的一声关上大门。
柯泽被他不客气地压在墙上,好脾气地笑了笑:“轻点,轻点,别那么热情。”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牧歌紧紧皱着眉,“难道你这人是个抖M?”
“小牧歌,有没有人告诉过你,不能这么对一个男人。”柯泽举手投降,“你这样,会让我兴奋的。”
“变态。”牧歌撒开手。
“你自己都承认,我让你很舒服了,为什么要跑啊?”柯泽盛情邀请,“不跟我玩玩吗?”
“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,你可以滚了。”牧歌缩了缩脖子,不自在,“那次是我喝醉了,以后都不会了,你找别人吧。”
“别啊,我很负责的!”柯泽勾唇笑了笑,“我觉得我们默契挺好的,尤其在床上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负责,你从我的世界消失吧。”牧歌懒得继续跟他打太极,甩下一句,就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往外走,原本在听墙角的工作人员瞬间看看天,看看地。
柯泽遗憾的耸了耸肩。
副导看着晃悠在剧组里的柯泽,不知道要怎么招待,正卷着手里的剧本招呼下一幕准备,柯泽已经溜过来:“这是剧本?”
“是的,您要看吗?”副导拱手奉上。
“谢谢。”柯泽顺手捞过来,随便找了个折叠椅就坐下了。
07
在剧组待到深夜的牧歌正打算开车回家,柯泽忽然出现在他车窗边,敲了敲。
“你怎么还在?”
柯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双眼灼灼地看了他一阵子。
感叹:“你真的太神奇了。”
牧歌没辙:“你到底对我哪一点感兴趣?我戒掉,现在就戒!”
“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?”
“哈?”
“我喜欢你的故事。”柯泽难得认真的笑了笑,“很有趣。”
“谢谢。”牧歌挑眉,叹了口气,“你知道吗,钱老曾经说过,假如你吃了个鸡蛋,觉得不错,何必要认识那下蛋的母鸡呢?”
“我知道,但是你对我来说不是只会下蛋的母鸡啊。”柯泽坏笑,“你本身也很美味啊。”
牧歌觉得自己跟这种左半个大脑管理搭讪,右半个大脑管理上床的家伙没法聊天。
“我说真的,牧歌。”柯泽弯下身子,从车窗去看他,“我最近做了个曲子,你帮我听听呗?我有点卡住了。”
牧歌诧异:“可以啊……你早说啊。”
柯泽好笑地看他一眼:“你这人,说私事油盐不进,说公事来者不拒?”
“我对好故事,很宽容的。”